1、以内科为主,旁通诸科
《沈芊绿医案》共存有治病验案547案,以内科杂病为主,时病次之,妇科又次之,耳、鼻、咽喉、目又次之,儿科又次之,外科仅1案。从中可知,沈氏的造诣之所在,既以内科为主体,又旁涉外科、妇科、儿科;既涵盖疑难杂症,又涵盖急症热病,显示出中医的整体观及内科在临床学科中的主导地位,突出了中医辨证论治特色。
2、治时病,注重透邪
本书治时病案分为风温、湿温、春温、冬温四类,其中风温20案,湿温18案,春温19案,冬温10案,共67案。通观此67案,无不寓透邪于其中,透邪法实贯穿于诊病与治病的全过程。
如“风温”一案:风温发热,咳嗽声嘶,火郁于上。于诊病之时详辨邪透与否,而予以散邪之药。另如“春温振寒不热,脉沉,舌白如粉,邪郁于内”、“春温病肺中郁邪,恶寒,体倦”、“湿温初起,浊邪闭塞”、“湿温时邪,舌黄,脉软,发热瞀闷,邪郁中焦,恐其痉厥”等,均于诊病之时详辨邪之郁否,郁阻于何处,而予以透邪之法。沈氏的透邪之法,因其感邪与病程的不同,透邪之法也各不相同。大致来看,有辛凉解表法、清凉透邪法、清凉透癍法、宣阳透伏法等,以下略举两案以作说明。
案1:新感风温,触动麻痹旧疾,外发瘾疹,瘙痒,宜清透方:羚羊角、蝉蜕、连翘、玉竹、牛蒡子、桑叶、桔梗。按:蝉蜕乃解热透疹之常用药,配以连翘之性升浮,桑叶之轻清,羚羊角之清凉,共奏透邪之效。清凉法容易凉而不透,沈氏此法清凉且透斑疹。
案2:温邪发斑不透:牛蒡子、蝉蜕、枳壳、陈皮、连翘心、薄荷、桔梗、芦根。按:凡温邪发斑者治宜清胃解毒为主。牛蒡子、薄荷治之以清胃;芦根中空,本是透药,配以银花、连翘治之以解毒,热势一透则斑自可化。并直接予以透疹之要药蝉蜕,直达透斑之功。
3、治内科明辨脏腑
本书对内科疑难病证的诊治具有诸多独到的经验和心法,临床辨治紧扣病机,尤其对复杂病证善于从脏腑病机入手,分析五脏之间的生克乘侮关系,从而辨明其究竟在于何脏,而予以不同治疗。如心悸病,古人多分为心虚胆怯、心血不足、心阴亏虚、心阳不振、心脉瘀阻、水饮凌心等证型,沈氏则不囿于古人成理,从脏腑病机入手,判断其究竟病于心、脾胃、肝还是肾而给予相应治疗。如“心悸脉软,面明舌白,中焦蓄痰之象”,则病于中焦脾胃;“相火内扰,失精心悸,两尺脉大”,病于下焦;而“脉弦长且鼓,肝阳上升,心宕而悸”、“肝虚不足,木火之郁,心宕少寐,脉数而虚”等责之于肝。
再如泄泻一证古人多认为病在脾胃。如张介宾《景岳全书》所说:“泄泻之本,无不由于脾胃。盖胃为水谷之海,而脾主运化,使脾健胃和,由水谷腐熟,而化气化血,以引营卫。若饮食失节,起居不时,以致脾胃受伤,则水反为湿,谷反为滞,精华之气不能输化,乃至合污下降而泻利作矣。”因脾胃受伤,故而水谷之精不能消化和运输而导致泄泻之证。沈氏则详辨其究竟在脾在肾,而予以不同治疗。如“久患肾泄,中焦气弱,不能输运,近更咳嗽,元虚,虚阳不摄也。人参、麦冬、白茯苓、淮山药、建莲肉,陈皮、肉果、补骨脂、六神曲”,明辨其病在肾,虽然也有脾胃虚弱不能输化之机,然而其要仍在肾,故以治肾泄法治疗,用药多为安肾丸、震灵丹、补骨脂之类。除明辨脏腑外,沈氏治泄泻详辨其寒热虚实,体现了其严谨、认真、以证为本的大医作风。
4、治妇科以四制香附丸为基础
四制香附丸组方:香附、熟地黄、当归(炒)、川芎、白芍(炒)、白术(炒)、泽兰、陈皮、黄柏、甘草(炙),功能主治为理气和血、补血调经,用于血虚气滞、月经不调、胸腹胀痛。沈氏用为其妇科之要药,谓能调和妇人经脉,气虚者加四君子汤,血虚者加四物汤。在《妇科玉尺》中,沈氏对四制香附丸的制法与用法有详细记载:“香附米一斤(分四制:一盐水、姜汁煮,略炒,主降痰。一醋煮,略炒,主补血。一山栀四两同炒,去栀,主散郁。一童便洗,不炒,主降火),川芎、当归各二两。面糊丸,每五七十丸,随症作汤下。气虚加四君子汤,血虚加四物汤。”
沈氏在本书中认为,月经先期、月经后期、闭经、痛经等诸多病证均可用四制香附丸加减治疗。如“冲脉有寒,经闭半年不至。四制香附丸。制香附、熟地、川芎、白术、川黄柏、甘草、当归、大白芍、泽兰、陈皮(酒和为丸)”,“冲血不足,天癸不调,腹痛。四制香附丸”,“经来腹痛,肝不条达。四制香附丸”等等。又如“肝气成瘕,从少腹起上升胃脘,气血闭滞,天癸不通,脉无滑抟流利之象,娠兆未的。生香附、杭白芍、当归身、广皮、丹参、乌贼骨、大生地、川杜仲”、“肝阴不足,肝气易升,天癸先期,奇经为病。四制香附、乌贼骨、大生地、川杜仲、金毛狗脊、女贞子、枸杞子、白芍、湘莲肉、左牡蛎、当归身、茯苓”等,分别以四制香附丸加减化裁。